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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(一) 原初时代

楔子(一) 原初时代

我梦想着原初时代和最久远的记忆

我叙说着原初时代和最古老的先父

我唱诵着原初时代和黑暗前的破晓

漂泊之地上,乐园的光芒照耀着夜空,父母的泪滴洒湿了大地

离去之路上,我们彼此开始学习生存,从土地中获取维生所需

我,初生者该隐,手舞锐器,播撒黑色种子,灌溉并照料它们生长

次生者亚伯,照料动物,协助分娩生产,喂食并照看它们生长

我珍爱他,我的兄弟

他是最聪明的

他是最灵巧的

他是最强壮的

他是我所有喜悦的极致

——节选自《挪得之书》

他是世上最初之人的长子,在离开伊甸园之后,随着那对伟大的父母,成为大地的主人。

他是亚当的儿子,更是伟大的父的孩子。

然而,独享着这份荣光,独享着来自父亲的爱。

那是多么的孤独啊。

长子这样想着,我是那样愚鲁之人,并不值得得到父亲的赞赏,那份伟大的慈祥怎么是我这种人应该拥有的?

于是他向伟大的父祈求。

我的父啊,我的主啊,我是卑怯之人,不值得您那样的关爱。

父说,该隐,初生者的你应为得到我的爱而欣喜,不应惶恐。

长子却说,我是愚鲁之人,难以得知我父的真意。

于是,父叹息,那么,我将赐予你一个兄弟,你必亲他,爱他,为他奉献自己的一切,你可做到?

长子喜悦,跪伏于地,感念父的恩赐。

数日后,其母怀孕,一年后,诞下了长子的兄弟。

“该隐,这是神赐予的孩子,是你的兄弟,他将是你喜悦的极致。”最初之人,他的父亲说道,他将婴儿交予长子的手上,“次生者亚伯,庆祝你的降生。”

怀抱着兄弟,那小小的孩子睁开眼睛,看到的第一张面孔,便是他的兄长。

长子道:“次生者亚伯,我为你诞生而欣喜,你将是我所有喜悦的极致。”

次子笑,握着兄长的手指。

数年后,次子长大,生的清秀,心地纯洁。

于是,父说,你二人都已成人,当远去,让乐园的光芒照耀夜空。

兄弟二人跪拜,当即离去。

大地贫瘠,父在暗中为二人指导,让他们相互学习,依靠着彼此生存。

长子播撒着黑色的种子,次子帮助牛羊分娩。

长子愚鲁,然而次子聪颖。

终于,贫瘠的大地上,牛羊安眠,种子生长。

于是,次子向长子说道:“哥哥哟,我们当感念父的恩德,向他进贡。”

长子同意了。

他寻出最丰硕的果实,最珍贵的种子,放于祭坛之上,献给伟大的父。

次子取来最肥嫩的牛羊,将之宰杀,放在祭坛上,同样献给伟大的父。

父来了。

他从天上落下。

父一眼便选中的次子的祭品,却不看长子的进献。

他称赞,做的好,亚伯哟,我感到欣喜。

他为次子降下了祝福。

之后,父对长子道,你献祭于我的只是糟粕,我感到愤怒。

于是,父给长子降下诅咒。

长子不解,为何父只称赞他,却不看我?为何祝福他,却诅咒我?

于是,长子问次子:“弟弟啊,为何父喜爱你的祭品,却厌恶我的?”

次子回答道:“我献上的乃是我喜爱之物的极致,因此父为我而喜悦。亲爱的哥哥哦,您献上的并不是您最爱之物,父所以说那些是糟粕。”

“可是弟弟啊,我无法将我最爱之物献给父。因为,你便是我所爱的极致。”

“那么哥哥,就请你将我当做祭品,献给父吧。”次子对长子说道,“我愿为您得到父的祝福。”

第二次的献祭到来。

父降下了。

他看到锐器刺穿了胸口的次子。那个可怜的孩子倒在祭坛上,红色的血液流淌,周身洒满了黑色的种子。

长子说,父啊,我已经献上了我所爱之物的极致,他的血液闻起来是那样的香甜。

然而,父愤怒的指责长子。

“诅咒你,该隐,你杀了自己的兄弟。你将如我般被放逐。”

长子被父放逐了,背负着来自于父的诅咒,永永远远的流浪。

他变成了不会死的怪物。

徘徊在挪得之地,长子终于知道他再一次的孤独了。是他亲手夺走了弟弟的生命。

他是第一个杀人者,是世上第一个有罪之人。

可是,他的罪来自于他的爱。

莉莉丝到来了。

那个美丽的女人,她找到了长子。

她说:“我是汝父第一任妻子,我与上位者抗争,我于黑暗中自由,我是莉莉丝。”

她接纳了他,她帮助了他。

她是背弃了上位者的女人,却活在黑暗中。

“失去了父的光辉,你是如何的活在这挪得之地?”

莉莉丝说道:“我已经不再需要向他谄媚,我和你不同,我已觉醒,不再高呼他的伟大,我已自由,不再向其低头。”

“可否让我和你一样觉醒?”

“不,孩子永远不可能知晓将会带来的改变,你会被他永远的放弃,流落于无尽的黑暗。”

长子开口:“即便如此,没有力量的生命不值得生存。没有你的赠礼我会死掉。我不要作为你的奴隶苟活。”

他知道,莉莉丝爱着他,为了他可以做到一切,即便违背了她的意愿。

最后,长子喝下了她的血液。

他知道,自己已经堕落了,永永远远的堕落进了黑暗。

天使们来了。

先是天国的统帅,挥舞圣火者,米迦勒,带着父的慈悲。

第二天,是日轮的驾驭者,东方的守护者,拉斐尔,带着父的宽恕。

然后是黑翼的乌利尔,带着父的怜悯。

长子拒绝了,于是这些的神的使徒们,在长子的身上施加着诅咒,每一个诅咒都是长子背负的罪。

米迦勒诅咒他与他的子孙畏惧烈焰。

拉斐尔诅咒他与他的子孙畏惧阳光。

乌利尔诅咒他与他的子孙永远只能以鲜血为食。

长子悲愤,留下带着鲜血的眼泪。他喝下了自己的血泪。

这时,加百列降临了,带来了唯一的祝福。

“该隐,世上的第三人哟,我父的慈悲远远超出你想象,我带来了你与你的后裔唯一的光明,告诉你的后代吧,称呼它为Golconda之路,那是你们再次立于光明之下的希望。”

当夜幕降下,整个世界进入静谧之中。

黑暗如幕纱般升起,只有莉莉丝的明目如同星辰一般闪闪发光。

这个爱着他的女人,诱惑着他堕落的女人,如同唯一的指引,取代了曾经父在他心中的位置。

他觉醒了。

长子的眼睛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,他长出了锋利的獠牙。

“该隐,我的孩子哟,你已成为血族的父,你的子孙将是暗夜中的君王。”

力量从他的血液中涌现,长子再一次的得到了活下去的资格。

在这挪得之地,在这徘徊之处,亚当的长子,该隐,成为了黑暗世界的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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